张丽华

春天来了，春天真的来了，把这个讯息告诉我的不是桃红柳绿，而是千回百转的鸟鸣声。

清晨，屋前树上传来叽叽叽啾啾啾的声音，清脆婉转，把我从睡梦中唤醒，在被窝里伸一个大大的懒腰，舒展一下四肢，啊——天亮了，要起床了。

叽叽喳喳的歌声从窗外传进来，仿佛为我做伴奏，我侧耳细听，鸟儿们的歌声多有变化，听，细细的清脆的声音，“叽叽，叽叽叽，叽叽叽”，这是一只鸟宝宝，它在奶声奶气的叫着，“妈妈，你快来，帮帮我！”温柔的“唧唧，叽叽叽，唧唧唧唧唧唧”，是鸟妈妈在回应她的宝宝，“孩子，别着急，妈妈马上就来。”母子间这样对话了一阵，听见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唱起来，是鸟爸爸在歌唱，一家人时而独唱，时而对唱，时而合唱，有趣极了，让我联想起吉祥三宝的美妙歌声。突发奇想鸟爸爸会不会是音乐学院的声乐教授？他在招呼自己的学生来练声“叽叽叽，叽叽叽，叽叽叽叽叽”（同学们，快来啊，晨练开始了）。果不其然，鸟儿们纷纷飞过来，树上的鸟儿越聚越多，独唱变成了小合唱，还有轮唱，最后变成了大合唱。天色在鸟儿们的歌声中越来越明亮了。

整理好房间，我来到厕所清洗袜子，在厕所的窗台一角，一只大鸟落脚于此，它毫不吝啬地开嗓唱起来，它的歌声悠扬抒情，我的心情在大鸟的歌唱声中愈加美好起来，有歌声伴奏的袜子一下就洗干净了。我洗好了袜子，那只大鸟却迟迟不肯离开，还在继续卖力地唱着，眼睛盯着我看，仿佛叫我不要走开，继续听它歌唱。我无奈离开，来到餐厅吃早餐，餐厅的窗外也有鸟的歌唱声飘进来，真是美好的一天，处处都有美妙的歌声相伴。上班途中，道路两旁的树冠上，也是鸟鸣声不绝于耳。这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季节。

上午上完两节课我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赶快爬上了四楼，临窗而立，我和几只鸟儿在去年冬天曾经相约，春天来到的时候，我们在楼顶相见。然而此时，屋顶上空空如也，什么都没有。是否曾经，鸟儿们也在屋顶等候我，一次一次发现我不在？我在心里轻轻说“鸟儿们，你们在哪里啊？快来属于你们的屋顶吧，让我看看你们” 。鸟儿是否也有灵性？它们会感应到我等它们吗？不容我多想，一只白色的大鸟从校园外的大树上直接嗖地飞了过来，轻轻落在红瓦中间那道黄色的横梁上，站稳后，它环顾四周侦查环境，然后看到了我，视线跟我相遇的同时它唱起了歌，它的声音是微笑的，对嘛，看见了老朋友，当然是愉快的，它的眼神也是微笑的。我观察它：它的头、颈、双翅和尾部是纯黑色的，身体两侧雪白雪白，腿是灰色的，很漂亮，没错，就是去年的那只鸟。它一边唱歌一边左顾右盼，它在召唤其他两只鸟？它们或许在较远的地方，能听见它的呼唤吗？大鸟唱了好一阵子，暂停了，它低下头去，用尖尖的嘴巴去啄梁上的东西，好像在分辨什么可以果腹什么不能，嘴巴往下啄的时候，长长的黑尾巴就翘着指向天空，头抬起来往上看时，黑尾巴就朝下，迈开脚步往前走时，就张开翅膀平衡身体。它在梁上踱过来踱过去，寻找食物，做着各种体操动作。我欣赏着大鸟在屋顶表演的体操，我被它逗乐了。“嗖”从右边围墙外飞来一只鸟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，暂停的大鸟也叽叽喳喳回应着它，两人聊得热火朝天，一会儿说说笑笑，一会儿颇为严肃，一会儿语速极快，一会儿较为缓慢，它们完全忘了我的存在，我乐得做一个旁观者，轻松地聆听它们的交流。正聊得起劲，第三只鸟飞来加入，它落在横梁上，东张西望，它发现了我，兴奋地“叽叽叽，叽叽叽”叫起来，应该是跟我打招呼吧？我看着三只鸟，笑了，它们隔着防护栏，看见我的微笑了吗？应该是看见了，因为它们唱得更欢了。我们光秃秃的屋顶因为有了鸟儿的身影，有了鸟儿的歌唱，变得生动活泼可爱起来。

下班外出，途经红梅公园，晚霞映照下的红梅公园游客渐少，我一时兴起，停车走进了公园，樱花开得正盛，一阵风过，有零星的花瓣从枝头飘落，我在临河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，公园正由白天的热闹慢慢归于安静，我仰头闭上眼睛，轻轻吸了一口气：空气里有新绿叶片的味道和淡淡的花香，真好闻。正当我沉浸在这春天的味道里，一只鸟边唱歌边飞过来落在树枝上，从它煽动翅膀的声音可以判断，这是一只大鸟，我继续闭着眼享受它的歌声，这只大鸟在恋爱吗？它的歌声饱含柔情，我右眼眯开了一条缝，偷偷看了一眼，确是一只大鸟，毛色白灰相间，很漂亮，大鸟转过头来对着我，我怕被它发现我偷窥，赶紧闭合右眼，一老一幼手牵手由西向东从我面前走过：“奶奶，那有只好大的鸟，是什么鸟？它蹲在那做什么？”奶奶慈祥地说：“它在等它的家里人。”“真的吗？它家里人会来吗？”孩子稚嫩的声音刚落，就听见“噗噗”的声音，又一只大鸟飞了过来，“奶奶，奶奶，快看，它的家里人真的来找它了”小女孩激动地大声喊道。两只大鸟在树枝上眉来眼去叽叽喳喳唱得更欢快了。

清晨被鸟声唤醒，傍晚落日在鸟的鸣唱声中慢慢隐到山的另一面去，夜空中，星星依然能听到鸟儿们的歌唱，大自然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鸟类，更加生动更有灵性，春天因为有了鸟儿们的各种花式歌唱，愈发美不胜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