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国琴
“窃书不算偷”,一般的读者把它解读成孔乙己因为偷书被打折腿的尴尬和狡辩,是可笑的,是迂腐的,是悲哀的!但如果认真思量,孔乙己的悲哀在于他和听他说的人之间,隔着一个“黑洞”!是“鸡同鸭讲”迂腐!
首先,孔乙己是一个认真执着的知识分子。他说“茴”字的“茴”有四种写法,努力还执着!他告诉小伙计用的着!“茴”有四种写法是必须区分清楚的基本事实,正如科学家绝不把萨斯病毒等同于冠状病毒!这是基于事实的科学态度!然小伙计还有小伙计一类的众人(鲁迅称他们看客)却实实在在认为孔乙己可笑!
可笑的就只是孔乙己?
如果你认为鲁迅仅仅是嘲讽孔乙己迂腐,那你也许就是“看客”者流了!
“窃书”不算“偷”!实在是鲁迅式的悲哀表达和痛心疾首!一方面,“窃”真不是“偷”。不说窃,就说“偷”吧。只有“偷人”时,才用“偷”,故“偷”是人字偏旁,专指男女不正当的勾当!把“窃”书说成“偷”书,对“茴”字的“茴”有四种写法都认真计较孔乙己来说,那真是“凭空污人青白”了!士可杀不可辱啊!“窃”书怎么能是“偷”书呢,“窃”书是读书人的事,而“偷”是人渣的勾当!你可以笑我贫怎么把我当娼妇贱人!所以孔乙己气的根根青筋暴死,但也只能一句“凭空污人清白”了!忽然想起辟谣“冠状病毒”来自中国武汉实验室的种种义正辞严了!
读鲁迅,如果我们只读出一个受封建礼教迫害的孔乙己的可笑与可怜!那鲁迅先生一定又要抽一根烟,蹙起他的八字眉,准备再写点什么了!
是孔乙己的迷失,还是那些看客的迷失?
很多场合,人人是不是也有孔乙己的尴尬和可笑?当你想向不了解事实真相还指陈真相是假象时,当你想向与你不同话语系统也不想接受你的话语系统时,当你想说服不同观点的人接受你观点而被反驳时,尤其当你想向不愿和你同唱一首歌还有意唱衰你的时候……你是不是也有“凭空污人清白”的悲愤?有“窃书不算偷”的无力?有读书人的事你们不懂的无奈和无助!?
孔乙己的悲哀,愤怒,无奈,过去,现在,将来一直都有!鲁迅明明白白地说:“孔乙己大概的确已经死了”!
死了!活着?死了?活着!
我说不出话!但愿在读孔乙己时不要仅仅读出嘲笑,应该读出鲁迅的悲悯:傻傻分不清楚时却认认真真的哂笑!
孔乙己的可悲有时而且必须是人人的可悲!这才是鲁迅的笔法,当你以为他只是孔乙己时忽然发现自己就是孔乙己!
笑不出来的时都不知道怎么哭!这个时候,你会不会发现那个跌断了腿的,用两只手走路的孔乙己,他背影是多么落寞悲凉!?
好想追上孔乙己,陪他一起到春草更青处畅谈“茴”字有四种写法的妙处!! “窃”书真算不上“偷”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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