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茶静坐习惯点上一炷香,取香时又看到那枚缩在抽屉角落的小印,将它握在手心也不过小小一团灰蒙蒙,材质极为普通。圆圆的底盘上浮着一只兔子的轮廓,表面虽粗糙了些,但胜在可爱,和沁沁丫头给我的感觉一样。
沁沁惯常呆萌的看着你,眼中常打满问号,若瞧不见,定是她笑眯了眼。送我小印章时,她刚回常州不久,此前她跟随父母一同在上海,如今独自一人回到家乡求学,由爷爷奶奶照顾。是以这孩子拿出小印,我颇诧异地调侃:“哟,小丫头深藏不露嘛!”她俏皮地说:“我会得多着呢。”后来聊得多了,才知这丫头从小喜欢篆刻,只在上海时妹妹缠闹着玩儿总腾不出时间练手,这回了家乡倒是有大把时间可了劲儿捣鼓。这不回上海时老师赞她技术突飞猛进,我戏谑地看她:“看来你特别爱家乡。”她乐得很,一派天真无忧的样子,和同学们本子上出自她手的咧嘴傻笑的兔子并无二致。我摸了摸她头,捏捏婴儿肥的脸,心下不舍,便沉默了几分,哪里来平白无故的收获,不过是思念锤炼了她罢了。
一晃眼这丫头回乡读书已有三年了,与师友亲朋相处融洽。临近中秋总避不开聊起在上海的父母和妹妹,她如是咋呼着:“一点也不想他们,老妈不在家,简直乐开花。”玩笑之语飘入耳中,我摇头失笑,暑假那一幕又蹿了出来。一次阅读课和同学们一起分析游睿《做客》中的一句:“爸爸妈妈,今年我可以去你们家做客吗?”这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们难以体会的悲凉,沁沁那天特别沉默,甚至有点蔫儿,她的落寞刺痛了我。
她把自己空闲的时间安排得满当当,古筝,篆刻,运动。她把自己乐得没心没肺的形象也经营的很好,马甲稳稳的。一次课上我们谈起各自爱好,数了一数,好家伙,有跳舞的、唱歌的,光乐器就有好几种,我说咱这可以组个团即兴表演了,就当提前庆祝中秋节了,小家伙们欢腾表示响应。到了约好的时间,小朋友们吭哧吭哧扛来了自己的宝贝儿们,开始布置教室。沁沁一改平日运动风穿起了美美的小裙子,坐在古筝前还真有点古韵的。她把手机塞我手里,拜托我拍美美的视频和照片,见我认真点头这才满意的去练习。
我看着手机却是一怔,透明的手机壳里夹着一叠火车票:沁沁,常州—上海。心头一疼,我忙转过身擦了擦眼角,举起手机找好角度,把可爱快乐的沁沁记录下来。
周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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