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东夫
“天苍苍、夜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……
天上,蓝蓝的天空,飘着大朵的白云缓缓流动;地上,一碧千里,没有山峦挡路树林遮眼,碧蓝的天空和碧草的草原浑然一体,顿时使人的视野和心情一起变得忽然开阔起来。
8月的一天,我们就这样走进了呼伦贝尔大草原。
这里是世界上著名的三大牧场之一。
近观,羊群悠闲地追着水草,时儿上坡,只要稍一停顿,就像绣在绿毯上的大白花,十分惹人喜爱。远望,草坡相连一望无际,绿色尽染,美不胜收,而凌空飞架的电线,又像是构图的线条,把草原分划得匀称有致。
看,星星点点的蒙古包炊烟缕缕,微风吹过、牧草飘动,空气中飘散着清香。心中的那份感觉,我产生了一种想唱、想画、想写的冲动。
临近中午时分,前方的高坡上出现无数呈散状的白色蒙古包,象朵朵盛开的雪莲花,莲花拥簇的中间,是一座巨大的金色蒙古包。导游告诉我们,那是呼伦贝尔草原唯一以游牧部落为景观的金帐汗,当年成吉思汗行帐的再现。
来到帐前, 4个高挑的蒙古族姑娘穿着艳丽庄重的服饰,分别捧着斟满美酒的银碗,唱着“远方的客人来这里,请喝一杯酒”的歌谣,双手将酒碗捧至我们的面前,高大帅气的蒙古族小伙子又给每人献上一条哈达。随着主人步入帐内,满目皆是蒙古骑士的马鞍、弓箭、头盔头饰、各式砍刀,还有大汗出行时用的车仗、厢车。此时此刻,当年成吉思汗金戈铁马、威勇征战的场景,浮现在我们的眼前,一种民族的自豪感由然而生。
走出金汗帐,来到一处大石堆前,石堆上插放着旗幡,上面挂满了游人抛扔的红丝带。主人告诉我:这就是著名的敖包。一首经久不衰的歌谣《敖包相会》顿时在我们的脑海里出现
原来,广柔草原,无边无垠,除水、草、牛、马、羊别无它物。古时人们在草原行走,没有地标物,常常容易迷路,好不容易见路边有块巨石,以为神物,便用来分辨方向,路过的人凡见此石,都会下马虔诚地祭拜,祈祷祝福,青年男女则依此为相约场所。
金帐的位置处在最高坡,俯视坡下,一条弯弯的河道流向远方——这是著名作家老舍称为“天下第一曲水”的莫尔格勒河。
这条发源于大兴安岭西麓的河道弯弯曲曲,有的地方不足百米的长度,却有几十道弯。河道两岸碱草、针茅、冰草等各种营养丰富的牧草,长势正旺。成群的牛羊欢蹦跳跃,还有游客在策马奔跑。来到莫尔格勒河畔,看那高大健壮的“三河马”在河道里倚角斗力,看那草原上独有的四轮摩托车如飞的奔驰,还有悠扬的马头琴声从远处飘来,我们的心陶醉在一幅动人的画卷里,久久不愿离去。
从金帐汗到满洲里,沿途一色碧绿的草原,漫坡的白羊。在一处扎有三个蒙古包的地方停下,我们有幸与草原牧民零距离接触。三个蒙古包,原以为是三家人,实际上是一个大家庭。老夫妻俩住一个,三个女儿住一个,还有一个是厨房。帐外风力发电的叶片“呼呼”作响,帐内彩电荧屏闪烁,灶上飘着奶茶香。草原牧民已不再蜗居,与内地人生活一样,分房、分灶,日子过得悠闲舒适。
我们问牧主,草原上放牧,牛羊都拣水草茂盛的地方奔,大家会不会都赶到一起去。主人思索着回答说:“以前有过,如今不会了。”他指指路边的界桩道:“现在是每户定片,分界处拉有桩线,我家在公路两边四十平方公里内放牧。”“你们居住分散,孩子们如何上学?”“条件好的,从小就上城里。条件稍差的,在集镇上。吃住在学校,小孩子一星期接送一次,大孩子一个月来回一趟。”主人侃侃而谈,话语中透着自信。话头转到收入上,牧主说:“草长膘肥,一只成羊能卖到六七百元,成牛可卖8000元,牛奶每斤0.8元,羊奶每斤1.00元。”我们恭喜道:“那你们家一年能挣好多钱?”牧主神秘地笑笑说:“这个么,秘密。”问他愿不愿意离开草原,他点点头,又摇摇头说:“我们在城里已买下房子,冬天,我们会离开草原住进城,到了春天,我们就回来了。”未了,加重了语气:“千里大草原,是我们永远的家。”
与牧主的一番对话,让我们内心感到惊诧、惊喜以至羡慕。几十年光景,世人眼里遥远而神秘的王国,在飞机通达草原,信息遍布每一个角落,现代文明催生呼伦贝尔的脚步,几乎与沿海发达地区同步。不由使人想起内蒙歌王腾格尔发自肺腑的演唱:“蓝蓝的天空,清清的湖水哎耶,绿绿的草原,这是我的家,哎耶。奔驰的骏马,洁白的羊群哎耶,还有你姑娘,这是我的家,哎耶。我爱你,我的家,我的家,我的天堂……”那饱含深情的歌声,确实是对今天牧民生活最真切的表达。 |